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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凡,我给你说,就你们宿舍这帮人,有一个算一个,没一个有上进心的,除了凑一起喝点儿酒侃大山,能干点儿什么实际的么?你以后还真少跟他们混,对你一点儿帮助都没有,你懂不懂?一个人的朋友圈决定了他能站到的高度,你要是能认识几个孙正义那样的朋友,你没准儿就是下一个马云,你要是整天就跟一帮屌丝混在一起,你永远也只能是个屌丝。
你看看你们宿舍那几块料,有一个能有前途的么?
刘诗坤我就不用多说了吧?证券公司干个小职员,性格像棉花糖,一圈儿人坐一起,他就跟不存在是的;
陈伟更蔫儿,三脚踹不出个屁,工作不咋地吧,心气儿还挺高,你看他勾搭的那姑娘,那是他的菜么?也不掂量掂量自己;
还有那张斌,整天算计算计的,占便宜没够,吃亏难受,我听说他跟他媳妇从认识到现在,一直在过什么AA制生活,还做了婚前财产公正了?AA制!那能叫过日子么?就是一平民百姓,还把自己当做亿万富翁了,你说吧,他连他媳妇都能算计,他能不算计谁?你以后要是需要救个急,你能指得上他?不过人有一点儿还真比你强,人家知道往更好的圈子里凑,你看蒋宗平过来敬酒的时候,张斌那样儿,脸笑的跟菊花似的,就他平时跟你们班混得好的同学来往多吧?你看看你,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蒋宗平,人家过来这桌敬酒,你哼哈两声就算打了招呼了,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;
还有那陆燃,头几年就他收入高吧,又买车又买房,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非要追求梦想,辞职搞创作,梦想值几个钱?你看看他现在,混的苦哈哈的,写一脸沧桑;
任毅倒是收入高,我跟你说啊,你尤其少搭理他,三十好几的人了,整天花天酒地,勾三搭四,保不齐哪天就染一身病;
还有那田富贵,挣多少钱也是那傻样儿;
彭晓东也没好哪儿去,典型的啃老族,要不是家里给留下点产业,他能喝西北风去。
还有你也是,我们行那些客户经理,怎么就一个比一个的有钱,最近这金融市场多火啊,基金、股票、保险,卖什么不赚钱啊?我们分行一客户经理,一个月卖几百万保险,行里给一份提成,听说保险公司还给塞一份回扣,基金买了卖、卖了买,别管客户赚不赚钱,一进一出就是一笔手续费,人家最近又买一套房,那钱哪儿来的?你整天叨叨什么过热,什么风险的,我看这市场还是天天新高,说那些没用的干吗?这社会,有钱赚才是真的。你现在好歹也是有闺女的人了,你能不能给家里创造点儿价值,你每个月那点儿工资,扒拉两下就没,要不是你没本事,老娘我至于这么着急上班么?
杨楠自打婚礼结束上了车,嘴就没停,叶凡真想把她嘴堵上,或是打开车门把她踹下去,整个世界就清净了,但他是个文明人,所以他自顾自开着车,而且他又找到一个转移注意力的方法,他这车的导航仪计时器能显示秒数,所以他瞄一眼导航仪上的时间,然后边开车边在心里默默的读秒,数到30下,再跟导航仪对时间,一开始总是数快或者数慢,后来居然连续两次都分秒不差,顿时就让他有种成就感,好像自己拥有特异功能似的,杨楠的声音也就听不见了。
你听没听我说话?你看看人家蒋宗平这婚礼、这排场,你再想想咱们办那婚礼,我现在想想都憋屈,我当时就是太好说话了,你看看蒋宗平那媳妇,化了妆还能丑的那么与众不同,就这,还要去欧洲度蜜月,生怕嘉宾不知道,还放投影,什么阳光沙滩我们永远在一起,干嘛?炫富啊?我决定了,就这俩月,我要出国玩儿一趟,我还没出过国呢,你要是没时间,我就自己跟团去。
叶凡想说,你出去闺女怎么办,还想说,最近有了小孩儿,家里的支出压力正大,哪有钱出去旅游?是不是过段时间再出去,可是转念又一想,她在家也没什么用,都是老两口和自己看孩子,而且,他太了解杨楠了,如果她执意做什么,自己根本拦不住,自己的银行卡在杨楠手里,怎么花钱自己说了不算,都说生孩子傻三年,如果拦着,杨楠准跟自己较劲,说不定明天就敢走,如果不拦着,没准儿她今天叨叨几句,明天就忘了。况且,如果她真要出去散散心,或许就没这么焦虑了,这么一想,叶凡又觉得杨楠跟团去也不错,安全有保障,还能省份钱,最重要的是,叶凡真想清静几天。
所以叶凡说,行,你自己决定,散散心也不错,只要你开心就好,你要是有计划咱们就商量,我陪你去,如果我请不了假,你最好拽俩姐们儿去,有个伴儿,家里也放心。
杨楠似乎没想到叶凡会这么痛快就同意,愣了下神,看着叶凡有点惊讶,她说,我自己琢磨吧。
2
时光倒流,三个小时之前。
大哥,别擦了行不?你什么时候添的毛病,还洁癖了,上来就给我擦车。待会儿婚礼结束,我立马洗车去还不行?你挡着后视镜了。
陆燃把彭晓东扒拉回靠背,瞥了眼后视镜,又将目光收回到前方的车流。
看看这灰,你几个月不擦车了?一车之不扫,何以扫天下?彭晓东冲陆燃晃了晃手中的抹布。
陆燃,北京人,32岁,二流作家,三流编剧,30岁之前做销售,赚了点儿小钱,生活一旦没有压力,内心的欲望就开始发芽,为了兴趣和梦想,陆燃开始专职码字,挂靠了几家文化影视公司,搞了三年文字工作,字写了不少,就是没啥名气,收入也一般般,还好是在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儿,所以一直在坚持。
陆燃的生活圈子不大,朋友圈除了扯得上关系的合作方和同事,就只有几个大学宿舍的老友,他不随剧组的时候,就宅在家里,经常黑白颠倒,至今单身;
彭晓东是陆燃的大学同班同学,住一个宿舍,32岁,一脉单传,不幸的是,从小父母双亡,一直随着爷爷奶奶生活,没有别的亲戚,上学那会儿还是个胖子,没运动神经,又泡不上妞儿,所以除了大学宿舍这几个狐朋狗友外,就更没什么朋友了。
大学刚入学那阵儿,彭晓东说话都不利落,几乎不懂得与人交流,陆燃一直觉得,以彭晓东的家庭和成长经历,如果不是碰到宿舍这帮善良奇葩,而是碰到比较操蛋的舍友,说不定会发展成重度自闭症然后转型狂躁症,没准儿比马家爵出名还早。
在人的一生中,总会有这么两三次,某些事情的发生会改变你整个人生的进程。
我们遇到了某人,去了某个地方,或者做了某些选择,然后若干年后你回头看看,发现正是从那一刻起,你人生的轨迹发生了变化,有时候,我们称之为命运。
彭晓东的命不好,从小无父无母,30岁的时候,他刚刚而立之年没多久,爷爷和奶奶也相继去世,只给他留下了一套老宅子:二环里一个独立小四合院;
彭晓东本来就不是个善于和人交流的主儿,这下成了孤家寡人就更宅了,从此也不上班了,也不知道是心情的原因,还是宅家里吃的少,短短几个月倒是瘦了好几圈。
他平时除了喜欢找陆燃这帮死党鬼混,整天就在家宅着,喂喂流浪猫,逗逗老街坊的狗,后来也不知道哪根儿筋搭错了,他把自家小院临街的配房凿了个门,改成了咖啡馆。
咖啡馆三五张桌子,几条沙发,屋子里堆满了杂七麻八的书,你有可能翻出毛选,也有可能翻出毛书。
按说咖啡馆都开了一年多了,客人也不少,但整家店依然就彭晓东一人,连个服务员都没有,这家店经常是老板出去玩儿了,就挂牌停业。
店里只提供“纯手工自制研磨糙咖啡”,林老板亲自研磨制作,标价25,客人根本没选择,爱喝不喝,陆燃喝过林老板的咖啡,感觉这咖啡有两个特点,其一是口味真他妈的“糙”,难喝至极,其二是杯子大,海碗一样的大。
想不通的是,小店居然生意不错。
陆燃这几年不用朝九晚五,除了每个月宿舍这帮死党例行一聚外,每个礼拜,彭晓东都要找陆燃晃悠一两次,消磨时间,陆燃都习惯了。
奇怪的是,近两个月来,彭晓东突然就人间蒸发,彻底消失了,家里没人,店铺没开,电话打不通,短信也没人回,连皮肤白癜风能治的好吗北京看白癜风效果最好专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