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读了几遍《人间随喜》开篇的《躁郁时代》,赞,复叹!所赞者,如此直剖内心沟壑,乃真修行人语也!必得心无隐曲,才能直见自心之幽微,才有如此不留情面的真切解剖。叹者,憷惕汗颜,觉得句句直指我之痛处,在师兄笔下,“困而欲知之”的我辈,那般日日辗转反侧、心不得安、时而洋洋自得,又时而戚戚怀忧的情貌,实在无处遁形呵!
“躁郁”二字,颇为精妙,一笔勾勒出此时代的众生相。躁者,蠢蠢而动,却又不得从容;郁者,气结未舒,总欠安然。动静之间,永无宁日。在云端浮游,在墙头摆荡,却也并非无根;偶尔也有“明悟”之光,但内心总有一处未通透之地,冥冥昧昧;终究百味难遣,笑笑叹叹,无有了时。百姓日用而不知,也许倒能平常过下去;对知识分子,却因那一点“自觉”,无法佯装自在,故而那份无明的“躁郁之气”,自是十分显豁。
究其原因,或许是这个时代太过光怪陆离,纷繁芜杂,以至于内外的葛藤缠缠绕绕,再无一丝清明。我们总在那不安的驱使下,东西驰逐,唯恐落后——之于俗世的功名也罢,之于解脱的境界也罢,总归是太用力、太“想要”了。在无限的“加法”之中,踏然失心,渐行渐远。对照林老师的不动、清明、安然,他的“坐忘”、“无心”,他的十年如一日地始终标举“东方”,他的终岁白衣布履阔步世间,“我自无心于万物,何妨万物相围绕”——或许,是该停下来,让生命归零的时候了。如此,方能满目青山,江月照,松风吹,拂落这一身的躁郁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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