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2Manicdepressivepatient
风刮过李未来的耳边，和摩托的声音混合，成了蜜蜂似的嗡鸣。她歪着脑袋，靠着多米尼克的背，看着路边一段一段像破布一样拉扯得长长的影子奔跑着，出现，然后消失。人和影子是一样的，她心想。
到了餐厅，他们照常坐在角落的一个位置。
正值欧洲杯，餐厅里不少人在看球赛，今晚是威尔士和爱尔兰。
“你看球吗？”多米尼克问。
“看，我自己有。”李未来拿起了菜单，漫不经心地说。
“What?”他来中国也不久，不太懂她的意思。
“Here.”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，多米尼克明低头笑了，没出声。
其实他们并不了解对方，认识也不过几个星期，就成了朋友。不对，这个词不太准确，犯罪同伙也许更合适。至于谁先想出来这个点子，第一次完全是俩人临场发挥，后来就看心情实施计划了。
“Hey.”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李未来背后传过来，她转身看，是一个褐色卷发的外国人，个子很高，身材结实，多米尼克也跟他打了个招呼，他暼见李未来在看他，他也看回去，眉头皱了起来，然后和一群人坐别的大桌子去了。
“同学？”李未来问。
“你呢？你在哪个学校？”多米尼克点头然后问。
李未来手里的叉子在空气卡住了似的，半天没动，她的眼神开始四处游走，直到她发现那个褐色卷发男在盯着她，微皱着眉头。她也皱起眉头，他的眉头更皱了，她更拼命，脸都拧成一坨了，不知不觉中，好像变成一场比赛。
多米尼克不解地看着她问：“你在干嘛？”
“和你的同学打个招呼。”李未来耸耸肩。
“还没回答我问题呢。”
“我…”她吸了一口气，“学校…”
突然，耳边没了声音，餐厅里的音乐也停了，那些球迷仍然在张嘴争论着什么，可是没声，动作变得像按了遥控器上的“缓慢×3”，耳鸣，“叮——”，头变的很重。
“你还好吗？”一双鲜红色的手在黑色的屏幕上擦拭，不是，是多米尼克用手在李未来面前绕。
“嗯……”一直话语不断的她变得语塞，嘴里塞了棉花似的，支支吾吾，说不出话来。
餐厅另外一边的两个女孩注意到了李未来，似乎是认识她，一直互相在耳边说悄悄话。后来聊到了什么，开始发出惊叹声，捂着嘴，然后兴奋地拿出手机，试着偷拍她。其中一个忘了静音，还开了闪光灯，按下照相按钮那一刻，她的嘴巴不自觉说出两个字：“糟了。”
“咔嚓——”
李未来瞪大了眼睛往左边看过去，好熟悉的声音，脑子里像有一万只蜜蜂在里面振翅冲撞。
“如果你，为你做的事情，感到羞愧的话，立刻！离开！这里！”一句话在耳边重复播放。
“立刻！”
“离开！”
“这里！”
离开这里。
李未来晃晃歪歪地站起来，像有人从上提着线的木偶，头转向大门的位置。
她径直就从人群中快速穿过，撞到了几个人，也没有反应，消失在了门外。
多米尼克起身就往外追，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情况。拍照的女孩子拿菜单遮住脸，像把头插进土里的鸵鸟。他褐色头发的同学也追了上来，对多米尼克说：“Iknowher,andIknowwhereshewillgo.”
说着，他已经超过了多米尼克，一直往前，为他带路。
“Howdouknowher?”多米尼克问他，可他没有回答。
“Leth,answerme.”他继续问。
“Weshouldfindherfirst.”雷瑟继续往前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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